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谷歌小说网 > 架空小说 > 有失国体  作者:天如玉 书号:5812  时间:2016/11/21  字数:4163 
上一章   第二四章    下一章 ( → )
  西北地广,成弯带状,与魏国有很长的一段接壤地带,且地形复杂,包含山地、谷地、平原等。这里坐落着十数座城镇,唯最北面的凉州和东南方的雍城规模最大,也最重要。

  整个西北共有十支驻军,前三代帝王时便由颍川荀氏统领,共计四十万,然而被狭长的接壤地带拉开,兵力便容易分散。

  先帝在位时又增派了六支驻军,编为昭军,共计二十万,没有交给荀家人执掌,而是交给了周丰容的父亲周典统领。

  后来战事平定,周典也去世了,昭军便被迁往西北外围,守在雍城以东至安定郡界地带,以备安民和增援之用。

  魏国偷袭凉州时,荀鸣正和往常一样率军巡视。行至封谷关,士兵来报发现附近有魏军踪迹。他跟随而去,没想到被引入了敌军陷阱,中了埋伏。

  荀鸣担心逃跑会将重兵引去凉州城,中伏后力战到底,甚至还分散兵力赶回报信。

  魏军斩杀了晋军将领,得意万分,连他的尸首都给掳了回去。消息传来,其不忍丈夫受辱,刎颈殉情,家破人亡。

  所幸霍江城依旧镇定,一面搜找那害了荀鸣的细,一面派人去调兵来支援。

  混入军中的细很快被揪了出来,但援兵却迟迟未到,而魏军已经杀入了凉州。

  霍江城再派人去查看,发现先前派去求援的人竟将雍城城门紧闭,让凉州成了消息闭的死城。他这才知道细不止一个,当晚便集结兵力杀入雍城,斩了千夫长,冲开城门亲自去求援,不想遇到了荀绍。

  荀绍已经经历过太多生离死别,这次没有悲伤,只有愤怒,荀鸣不是死在战场上,而是死在了阴谋里。

  霍江城发了急信入都,又赶赴别处调兵,她和竹秀先赶回凉州,却没回府,而是去了军营。

  原来的营地已经被迫退回到西城门内,因为担心还有细,霍江城将营中事务交给了两位心腹副将主持,一个是老将吴忠,一个是年轻的龙亭。

  荀绍在营中待了一晚,第二吴忠便力劝她回将军府主持丧礼,她却不闻不问,只站在地图架前默默看着。

  到第三,她带了几名骑兵斥候悄无声息地出了城门,半夜才回,又坐在帐中看地图,不见外人也不与人多话,连竹秀也是。

  第四也是如此,众人百思不得其解。

  年关已至,洛城中却毫无喜气。

  应璟刚从御书房回来,大臣们商议了许多应战之策,但他腿上旧伤又有复发之势,也没听进去多少。

  范一统从门外走入,行礼道:“公子,内应已经打听清楚,此次鲜卑内部生变,段宗青有意投靠魏国,护送首领去东北就是要绕道去魏国避难。鲜卑首领派遣使臣入朝修好是为了惑视线,难怪我们会那么容易就买通他们的使臣,他们本就想搅出事端来。大将军的事平息后,朝廷有意追究鲜卑的责任,鲜卑首领和段宗青便遁入了魏国。此番魏国袭击西北,一来是为了晋国河山,二来就是为了替鲜卑首领夺回权位了。”

  应璟坐在案后轻轻捶着腿:“现在才打听清楚有什么用,人家都打过来了!”

  范一统垂头称是,忽又想起什么,抬头道:“对了,荀大人有消息了,她现在人就在军营之中。”

  应璟并不意外:“我猜她也是待在那里,只怕她会忍不住出手。”

  在营中待到第五,荀绍又带斥候出去打探消息,回营后忽然叫来龙亭,让他点两千轻骑,要求有三:一要眼力好,二要行动敏捷,三要不怕死。

  龙亭不解,问她有何安排。

  荀绍叫竹秀给她准备盔甲长,转头道:“偷袭魏营。”

  若是吴忠,肯定会劝她三思而行,但龙亭和荀绍一样年轻,正是热血气盛的时候,又不甘心荀鸣受辱,当即转头去办,还算上了自己。

  是夜无风,一天星斗,整个城中百姓都像是凭空消失了,寂静的可怕。

  两千死士轻骑从南城门绕道而行,由荀绍带路,足足两个时辰的路线,再从两座山中间穿过去,魏营已眼可见。

  所有人静静立在山谷中,只偶尔传出马轻嘶的一两声。

  荀绍早已打探清楚,每夜到此时魏营换岗,守备就会松懈。她将两千人分成五队,前四队每队两百人,分四个方向吸引敌军注意,将他们引出大帐,剩余一千二百人随她杀入营地,直取中军大帐。

  到后半夜,月入层云,四下晦暗,荀绍吩咐一声,四队人马冲了出去,果然惹来注意,魏营中马蹄阵阵,大约是派遣骑兵出来追赶了。

  荀绍低喝一声:“走!”

  身后黑影幢幢,直扑魏营。

  魏营士兵见到敌军来犯,自然最先保护主帅,纷纷涌向大帐,龙亭带着人与他们周旋,荀绍趁机率领百骑绕开大帐朝营地后方奔去。

  后方空旷,燃着熊熊柴火,旁边竖着支架,上面吊着荀鸣的尸首。

  荀绍一挑开冲过来的魏兵,翻身下马,直杀过去,忽有人加入战局,一刀劈了背后的魏兵,转头一看,是竹秀。

  “谁让你来的?”

  “别的事可以不来,杀魏狗怎能少了我!”竹秀双刃一挥,护在她背后:“快点!”

  荀绍冲去木架下,跪下磕了个头:“将军,末将来接您回去。”说完起身斩断了绳索。

  荀鸣的尸首还算完好,脸却已被划破,惨不忍睹。

  他生的细皮,白面红,以前荀绍常嘲笑他,但从没想过有朝一他死后会受到这般羞辱。

  荀绍心中愤恨骤起,扯下披风盖在他脸上,负上马背,翻身上马,直冲大帐。

  竹秀在背后急地大叫:“你走错方向了!出营啊!”

  荀绍充耳不闻,眼见龙亭已引出那主帅,手中长横握,一夹马腹,闪电般冲了过去,到了跟前,忽然俯身滑下,一刺穿了马腿。

  主帅翻倒在地,眼睛只看到头顶马蹄越过,马背上还负着荀鸣尸体,不惊出一身冷汗,未及回神,马上人影已经跃下。

  周围魏兵赶来扑救已来不及,比人先到的是,狠狠贯穿了他的喉咙,他连呜咽都来不及发出一声便断了气。

  荀绍顺势划下他头颅,一把提起又翻身上马,喊了声“撤”人已朝外冲去。

  龙亭和竹秀率残部殿后,一路杀出重围,后方追兵不止,快入山谷时,月光透亮,一阵来,不少士兵中招,速度慢了许多,但终究是赶在被追上前逃入了谷中。

  敌军一个副将追上山头,用汉话大声叫骂:“何方宵小,报上名讳!”

  荀绍勒马转头,笑声震彻山谷:“荀氏荀绍!”

  她策马跃上另一边山头,手中长刺着那颗人头高高举起“魏狗听着!敢辱我荀氏者,犹如此人!敢我军威者,犹如此人!敢犯我河山者,犹如此人!”

  夜风呜咽,她的声音在山谷间回,月下举挑着人头,犹如修罗,魏军心神巨震,顷刻间她已跃下山去,消失不见。

  将军府灵堂里两座牌位,只有一只棺椁。

  天刚破晓,荀绍背着荀鸣进了灵堂,鬓发凌乱,脸上血迹未干,手臂上的伤口淋漓了一路的鲜血。

  西北当地荀氏族人披麻戴孝,正在哭灵,见状不目瞪口呆。还是年纪最长的叔祖父最先反应过来,招呼大家搭手帮忙。

  荀鸣睡入棺椁后,荀绍净手洗脸,处理伤口,换上孝服,终于开始主持丧礼。

  灵前还跪着荀鸣刚六岁的儿子,荀绍拍拍他的头,挨着他跪下。

  堂嫂连孩子也不顾便殉了情,显然当时是绝望到了极点。荀家的近亲已经都没了,以后她的亲人就只剩了这个孩子和竹秀。

  霍江城于各城点齐兵马,匆匆赶回,路上便听到了风声——荀绍深夜偷袭敌营,夺回将军尸身,斩了敌将,大快人心。

  各支军领兵副将闻言精神大振,纷纷赶去将军府外,求见荀绍。

  荀绍一身素缟走出大门,便见眼前跪了一地的将领。

  “请校尉主持大局,统率全军!”

  荀绍沉默,许久才道:“我是女子。”

  龙亭嚷道:“那又如何,大敌当前,谁能打胜仗就谁做将军,靠本事说话!”

  “对!”其他副将纷纷附和。

  “魏贼辱我军威,校尉身为荀家后人,岂能坐视不理!”

  “难道要眼睁睁看着魏狗杀入我大晋腹地吗?”

  荀绍的手紧紧撰起。

  霍江城走到她身边,叹息道:“将军其实并不像表面那般对少主绝情,当初他会出面做将军,也有其他原因在,如今少主若真能回来主持大局,想必他在天之灵也会放心,毕竟荀家如今就只剩少主一人了。只是…不知洛会作何安排。”

  荀绍松开手心,忽然道:“备马。”

  霍江城忙问:“少主要去哪里?”

  “回都。”

  荀绍的名号以前就在晋国很响,但毕竟多年未涉足战场,若非后来和幼帝的婚约,早已叫人淡忘。如今却是一夜之间又传遍大江南北。

  洛城中百姓口称赞,提到荀绍再不会扯上幼帝,也不会想到大将军,字字句句都是关于她夜袭敌营,夺回将军尸身,怒斩敌军主帅的传奇。因这好消息,年味也增添了几分。

  荀绍在这热火朝天的传颂中悄然回都。

  都中大雪,应璟的腿伤又来势汹汹。

  早起后他由范一统扶着出府上朝,打开门却见门外立着熟悉的人影,白色孝服,黑色披风,发上是落雪。

  他朝范一统使了个眼色,后者会意,带着左右退入府门。

  “你不是刚立了战功,怎么肯回来了?”

  天色青白,荀绍的神情有些模糊:“我回来是为了将军之位。”

  应璟怔了怔,没有开口。

  “不管以前如何,这次请让我统领西北军,驱逐贼寇,一雪前。”她掀了衣摆,跪在他面前“求你。” GugEhK.oRG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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